挽昱

假面 05

园丁说让我开车,我看她做梦快一点

01 04



向横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的生日了。

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,小到向横连那时自己的样子都记不得了,自然也遗忘了父母的表情和言行。他们是否买了礼物,是否说了哪怕最简单的“生日快乐”,是否还挂念着这个特殊的日子——这些似乎都模糊了轮廓,只留下浅浅的痕迹,在反复提醒着他,你是多余的。

后来就更清楚明白了,是近乎残忍的剖白。父母的工作越来越忙,和他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,一起吃饭都是奢望,何况坐下来谈心交流。向横成长的那几年缺少这种亲情的陪伴,于是他开始变得叛逆,不写作业,上课睡觉,逃课打架,所有所谓“坏学生”该做的事他一样不落,被叫家长也无所畏惧,因为他的家长从来不会到学校来解决他的问题,他们只会在事后给学校打一大笔钱,然后向横犯的那些在他们看来或许是无伤大雅的事就会轻易地翻篇。

钱钱钱,又是钱,全是钱。钱永远赚不够,情却只有那么点,到最后还不得不为钱让步。父母离婚的结果在向横的意料之中,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悲伤,他平静到连自己都害怕,麻木又果决地做了跟母亲的决定后,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。

他终究还是太年轻,以为逃避就能相安无事。

有些道理还是简亓教给他的。

向横第一次见简亓是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,数学老师和往常一样拖堂,向横慢悠悠地收拾东西,又在座位上打了好几把游戏,才斜背着书包在稀薄暗淡的夕阳中踱步走出校门。

他厌倦了热闹又乏味的人群,冷冷清清的校园反而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。平时习惯于虚假的伪装,这会卸下了面具,空虚感混杂着孤独齐齐涌上来,像潮水般淹没了他,他忽然有些疲惫。

学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,天色昏昏沉沉,本就没什么亮度的太阳也被厚厚的云层掩去了锋芒,但总有人会代替天上的太阳重新点亮人间的黑白,比如离他最多只有七米远的一个男人。

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,从面前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手中接过一束玫瑰花,小女孩欢天喜地地拿了男人给的五十块,甜甜地喊了声“谢谢哥哥”就开开心心地跑走了。

鲜红妖冶的玫瑰衬得男人那张白净俊朗的脸愈发禁欲,仿佛下一秒手中的玫瑰就要燃烧起来,连带着他一起变成灰烬,然后在半黑的天色中随风而去。

这个时候男人抬眼向向横看了过来,向横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,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却遥遥相望。向横后来无数次回想起这个场景,只觉得既不浪漫也没什么特殊的,但他不知为何就是记了这么久,而且印象深刻到每个细节都难以磨灭。

男人大步朝他走来,极其自然地拿过了他手中的包,离开时微凉的肌肤碰到向横的手,向横下意识缩了一下,莫名其妙地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:“你谁啊?”

“我叫简亓。”男人冲他伸出手,向横感觉那时候的笑多少是真心的,不需要他去猜测背后的权衡利弊,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而那时的他也不知道,这个叫简亓的男人会给他以后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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